版画市场与袁庆禄的版画创作
在我的印象中,版画走入“低谷”的说法已经出现了10多年。“低谷”说的观察基础,大概是建立在两种对比之上。第一种是与20世纪70年代以及此前版画的兴盛局面相比较。在重要的历史时期,制作便捷、形式简洁的版画充分展现出其他画种所不具备的传播功能。由此,在人才和创作两个方面,都显示着版画的发展达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峰。第二种是与20世纪90年代其他画种的发展相比较。在这种比较中,市场因素占的比重比较大。中国画和油画在海外和中国大陆形成的市场日见成熟与繁荣,带来了人才的汇聚。相形之下,版画却陷入了停滞状态。这两种对比都说明着一个情况:版画人才的流失和市场的消沉。在像中央美术学院这样的重点院校培养出来的、原本就不多的版画学生,大都转向中国画、油画或其他种类的艺术领域去了,其中除却学生对画种自身特性的偏好之外,市场的选择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的原因。由此可见,在“低谷期”版画的发展遭遇了空前的压力。据我10年来的观察,能够坚持版画创作的艺术家都是一些特别执着的人。如果说版画的发展前景仍然让专业和收藏界人士充满希望,那么,这些执着的版画家及其努力是让这个希望变成现实的重要保证。
在这个坚定的队伍中,袁庆禄一直是位优异者。一方面是艺术的贡献,另一方面则是市场上的业绩,都足以证明袁庆禄的成就。艺术史证明,一个画家的成就与其勤奋程度分不开。看过袁庆禄的艺术履历,每个人都能够想见出画家创作的多产,它印证着画家的勤奋与坚持。而频繁的获奖,又可见出画家的严肃的创作态度。亦既说,无论是质还是量,袁庆禄达到了一个艺术家难以到达的高度。自1969年,16岁的袁庆禄就没有间断过创作活动。在迄今为止的37年的时间里,袁庆禄每年都有作品,每年都在参加展览或发表作品,参加国家或国际性质的展览竟达40余次,而获奖次数更是达37次之多,其中多数是在全国性质的、并且具有高度专业性的展览中获奖。自1979年以来,袁庆禄的作品历次入选了全国第5、6、7、8、9、10届美术展览,更加难能可贵的是,每届展览袁庆禄都夺得了不同的奖项。早在1982年,袁庆禄的版画作品《孤儿》就入选了在巴黎举办的《法国秋季沙龙国际艺术展览》,1991年创作的《高原牧女》获得日本中国版画奖励会的金奖,并由日本国际版画美术馆收藏。以此为发端,袁庆禄的版画作品在海外亦取得了影响。一个画家的勤奋与坚韧,以及所获得的认可度,可以说是衡量该画家的艺术成就的重要标准,同时也是收藏家和投资者的利益或收益的最大保证。这也解释了袁庆禄在艺术市场上所取得骄人业绩的原因。
在众呼版画的“低谷期”之时,袁庆禄的作品却在市场上屡建奇功,为带动版画市场的兴盛做出了具有深远意义的贡献。很多业内人士认为,版画市场在沉睡了多年以后,必将迎来一个丰收的季节。大浪淘沙,在经过版画“低谷”阶段的考验,留下的人才大部分都是真心热爱版画艺术的坚定分子。在忍受住莫大的寂寞的同时,也在艺术上辛勤地耕耘。他们的勤劳,必将感动“上帝”,也必将获得丰厚的回报。这个“上帝”就是市场。1999年,袁庆禄的3件作品《高原牧女》、《阿米苦呼山牧羊女》和《初升的太阳》参加了中国嘉德拍卖公司组织的《中国美术百年》专场拍卖。3件作品全部成交,总额为27500元,为此次拍卖活动中版画的最高成交记录。这个成绩在当时足以令人鼓舞。在拍卖后的11月27日《粤港信息日报》刊登了《‘贵族艺术’离我们还有多远——从袁庆禄的版画谈起》一文,对袁庆禄的作品以及取得的拍卖成绩做出了中肯的评价:这3件作品“以其最高成交价(指版画拍品)格外引人注目,而其作品本身的魅力与感染力则尤为值得赞赏与回味。”认为“一位青年版画家的作品,首次亮相参拍,即获得了可喜的成绩,毫无疑问是他的作品本身征服了藏家……”在2002年中国嘉德广州秋季拍卖会上,袁庆禄的《阿尼玛乡山的牧童》在4000元价位上起拍,经过激烈的竞价,最后竟以15400元的价位落槌,在现场引起轰动。这个价位又创下了该场拍卖会250%的最高增幅纪录。11月11日的《广州日报》和《羊城晚报》分别以《艺术新贵:版画成香饽饽》和《大师书画抢手,艺术版画走俏》为题撰文,对袁庆禄的作品所创造的版画拍卖纪录和作品的艺术品质,给予了充分肯定。在接下来的2003年中国嘉德广州冬季拍卖会上,袁庆禄的作品《初升的太阳》和《阿米苦呼山牧羊女》分别以51700元和39600元成交,又在该场拍卖会上名列前茅。据有关统计,袁庆禄的作品自1999年以来,连续5年都保持了中国当代版画的最高拍卖纪录,并创造了中国嘉德拍卖公司拍品600%的最高增幅纪录。最初在1999年以总和27500元拍出的3件作品,在4年后的2003年再推出的这3件作品却以116600元的价位成交,增值4.2倍,其中《初升的太阳》增值6倍。到了2006年袁庆禄的作品《初升的太阳》和《阿米苦呼山牧羊女》的单幅成交价已上升至93500元和99000元,再度刷新自己保持的中国当代版画拍卖成交新的纪录。如此恒定而持续增长的拍卖业绩,使得袁庆禄的版画作品成为倍受藏家和投资人青睐的“绩优股”。袁庆禄的版画作品在市场上的业绩,印证了中国当代版画即将走出低谷的预言,更给中国当代版画带来了繁荣的希望。
袁庆禄的作品在市场上所获得的成就,与其作品自身的品质密不可分。首先,袁庆禄在自己的作品中营造了一种安详而静谧的意境。与很多画家一样,袁庆禄选择西藏的人物和自然景观为表现的对象;而与很多画家不同的是,袁庆禄更加侧重追求净化的主观意向与纯净的客观物像相融合的画面效果。袁庆禄解读的西藏,是心灵的净化与精神的升华,因而在袁庆禄的作品画面中总体现出宗教般的力量。或者说是一种神圣,或者说是一种平淡,感觉在这两极的游走之中,我们可以感受到绸缎般的时间在指缝中流淌而过的细腻与平静,这是一种寓运动于静止或寓短暂于永恒的境界,由此给人以迷醉的审美感受。其次,娴熟的技法,赋予了袁庆禄的作品以流畅而富有节奏的韵律感。木版画的独特美感来自于它的材质和工具所生发出来的肌理效果。袁庆禄对材料和工具的掌握达到了一种“得心应手”的境地。干脆利落的运刀,留下了强劲而确定无疑的痕迹。三角刀和平刀错落有致的使用,极大地丰富了描绘对象的客观属性,如少女光洁而富有弹性的肌肤,老人脸上的沟壑般交错纵横的皱纹,分别隐喻着青春的生机与暮年的沧桑;皮质与毡质的衣物,羊毛与青草,在貌似单调的刀具中却得到了极丰富的表达。在这些丰富的表达中,袁庆禄却极好地展现出他对木刻版画的材质与工具所形成的审美价值的独到理解。木版画的简洁与粗放的刀痕,在袁庆禄这里构成了质朴而直接的美学语言。最后,袁庆禄为表达他对一种境界的理解,在套色上颇具匠心。大块的带有绿色倾向的灰色被制作得异常纯净。尤其在表现天空时显得空灵与幽远。这一色调贯穿了袁庆禄的几乎所有的作品,它的色相具有一种怀旧或梦境的诱因,引发观者产生联想,从而进入作者所意欲表述的意像空间,达到审美愉悦。其他颜色的变化都被纳入这一统一的色调之中,即像是色彩的退旧,又像是被有色眼镜的蒙照,我们能推想物体的固有色泽,在这种朦胧的分辨中体会到历史感的意境。可以说,袁庆禄正是以自己富有特色的艺术风格与品质打动了他的观众,他的收藏家。因此,袁庆禄在版画市场上的业绩,必须要站在艺术自身规律的基础上给予正确而深刻的理解。
(原载《艺术市场》2006年第10期《大家跟踪》栏目)
(郭晓川:美术学博士,美术批论家,策展人,《今日中国美术》主编,北京万世典藏公司艺术投资顾问)